17.12.08

母亲

今天上课,讲师要求进行分组活动,写一首童诗。看到讲师,仿佛看到我最尊敬的蔡德耀老师(我小学四到六年级的班主任),就决定写一首歌颂蔡老师的童诗。
写着写着,和朋友讨论后,写出来的内容却是歌颂伟大的母亲。写好后,心里五味杂全,只因为想起了远在南中国海另一边的母亲。顿时感恩的心、思念的情、愧疚的意,一一涌上心头。 感恩的是,因为有她的鞭策与教导,我才能够读书识字,才能够成为灵魂工程师;思念的是,一年当中,于她见面并不多,尤其不在她身边,会思念她在另一边过得好不好;愧疚的是,自中学毕业后,我就离开了她,一转眼十年过去了,却还未能学有所成;也因为一些因素,不能在她身边照顾她、孝敬她,尤其她现在身体抱恙,时有病痛。
母亲,只是一个普通的,也是一个命运坎坷的小女人。从她本身,还有阿姨的口述,知道她自小就过得很苦。原本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。然而刚出世,就因为人们迷信(至少我是这么认为)所谓的命命相克,和外婆相克,所以就和三舅一同被送给一个亲戚。本以为养母养父会很疼爱,万万料不到这就是艰苦日子的开始。
母亲的养母(这里称外婆婆)是个重男轻女的保守派的传统妇女,又是个泼辣霸道的人。自母亲懂事以来,母亲就必须帮忙做家事,去扫地煮饭,挑水劈材,甚至必须帮助料理菜园。甚至出差错时,还会被藤条侍候,母亲的养父(称外公公)虽然心疼母亲,但是却屈服于外婆婆的威严,却只是敢怒不敢言。只有在夜深人静时,才会偷偷安抚母亲。外公公是母亲童年里唯一的依靠,也因为母亲从小过着这种受尽折磨的日子,才造就母亲日后刚烈,又坚强的性格。
每天一早,母亲就必须到菜园浇水,然后才匆匆赶到学校去。放学后,又必须到菜园帮忙一直到傍晚。回家后,母亲又要煮饭烧菜,然后又一个人收拾清洗碗碟。忙完了一切工作,往往已经是深夜了。有时,当外婆婆心情不好时,母亲还会成为出气筒,所以身上常有不同程度的鞭打痕迹。以前听母亲叙述当年辛苦的日子,还年幼的我一直不能明白,也想象不到母亲只是一个小女生,究竟是如何度过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。也因为外婆婆的守旧观念,所以母亲到了五年级时就辍学了。
当母亲必须辛苦做家事的同时,同样被领养的三舅却过着悠闲舒适的生活,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。外婆婆不用三舅协助做家事,只要专心读书。所以三舅一直受教育直中五,以当时来说,是高深教育了。不但如此,外婆婆的产业全数留给了三舅,而母亲却分文未得。这些种种因素,母亲年轻时非常的偏激,不管对人对事都是如此。同时,母亲当时也非常怨恨外婆婆和三舅,不怎么和他们来往。尤其在母亲出嫁时,外婆婆还说过,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,不用回来,以后不管有什么事,外婆婆都只是投靠三舅,决不会来找母亲。外婆婆说:“不管以后吃饭吃粥,我都只是投靠儿子,觉不投靠女儿。”这些话,更使母亲硬下心肠,有好一段日子,都不和外家联络。
和父亲结婚后,满以为会有好日子过,可命运却玩弄母亲。母亲在生下妹妹后,父亲却得了重病,一年后就撒手归西了。当时的我,只有四岁。而妹妹还只是一个尚在喝奶的小婴孩。从此,照顾我两兄妹的重担就落在母亲身上。近亲如姑姑,叔叔们也没有施于援手,公公甚至还把亲戚吊丧的白金都拿去赌了。母亲一气之下,拿着身上的仅存的四百令吉,就带着我们兄妹俩离开了公公的家,到外头租了一个小房间。
接下来的日子,母亲当起了小饭,一个人咬紧牙关把我们兄妹俩一手带大,每天清晨就开档到傍晚七八点,回家还要洗衣煮饭,一直忙碌到三更半夜才休息。母亲不但要照顾我和妹妹,又要劳心我们的起居饮食,又要劳心我们的学业,没有一刻休息。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也因此母亲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理想,常有病痛,也令我这个身为儿子的,感到担心又内疚。担心她的情况,内疚因为未能尽孝道。
还记得,小时候的我,即顽皮又好动,常常打架惹事,还弄得自己也受伤了。从脚趾到头部都留下了“辉煌”的痕迹。不知令母亲流了多少的泪水。另外,母亲也花费不少的精力来“驯服”我这只顽猴,所以小时候我的身上常常可以看到母亲对我施于“爱的鞭痕”。现在长大了,负起了教育小孩这神圣工作,才明白当年母亲那种“打在儿身,痛在母心”那种感受。
由于母亲受教育不多,能够深刻体会不识字那种痛苦,所以母亲不希望我们步她的后尘,就常常劝我们两兄妹好好读书,也因为有母亲的鞭策,我今天才能成为今天的我。虽还不是一位大学毕业生,至少今天在阅读官方文件或书信方面,不需要劳烦他人了。然而,母亲还是殷切希望我能成为一位大学生,由于现在情况还不允许,所以我希望在母亲有生之年,可以实现母亲这心愿。
今天,踏出社会工作,也有了一点点的能力,可以让母亲在家安享晚年。由于没有了生活压力,母亲年轻时的刚烈性格已经看不到了,取而代之的是即温和又慈祥的笑容。 母亲,在别人眼中或许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女人,或是一个早年丧夫的小女子,或是两个孩子的母亲,或是身形瘦小妇女,这一切看在我的眼里,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巨人。 如果有人问我,谁是你今生最重要的人,我会毫不犹豫说是我的母亲,因为有她才有我。

此文章特别献给我最敬爱的母亲,陈秀蓉。

2008-11-27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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